良宵清光

开个小号写写瓶邪,就当存稿。

西湖偶遇

【上】
私设比较多,第一人称不是吴邪,只是旁观者。
开头废话多。

二零一六年的初春,我得空去了趟杭州。人说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,杭州最比得上天上之美的,我想大约就是那西湖罢。

想着如此,不如乘兴逛一圈。

我是第一次来看西湖,逢上起雾,入门看不清方向,拾了条路就沿着走。还是早春,吊着冬天的尾巴,景区里没什么人,清晨的空气湿漉漉的笼着我,往左手边看就是隐隐绰绰的宽阔湖面。

来之前我就想,这西湖被书里写得人间天堂,“未能抛得杭州去,一半勾留是此湖”。可其实有什么好看的呢?一片湖,几条长堤,千万人头罢了。

直到真正处在这样的境界里,虽没有万顷荷塘,没有断桥残雪,但雾气氤氲,覆如白纱,看不见行人,也没有蝉鸣,安静又舒适地像是隔了世。

恍然明白它的美。

湖面也蒙着白纱,隐约能看见很远的地方有深色的小岛,又或者是我的错觉。我描述不出这样的景象,沿着脚下长堤走走停停,偶尔有只松鼠从脚边蹦跳过去,躲到树后就不见了。

走了不算久,路左侧开始有店铺,牌匾做的古色古香。游人也能看见些了,举着手机或相机迷离的拍湖面。

我在一间小铺停了下来,买几张明信片寄给浙江的朋友。店里没什么人,布置的很是雅致。玻璃橱窗里摆着许多人物的周边,桌上有摞藏青皮的本子,封面写着稻米留言。翻了翻,好些句“小哥,欢迎回家。”旁边一只绿油油的小邮箱,是店家特意放着,方便顾客写完信一道寄了。

我一时也想不起要写什么,就抬眼四处瞄。这一抬眼,刚巧看见面对着的墙上,比我略高几厘米处挂着副写好的字。

这字挺瘦秀润,横带勾,竖带点,笔风翩翩,宛若鹤起,是“长白归雪”四个字。我瞧它好看得紧,不由多看了会,引来店家走出柜台同我搭话。

“小姑娘,认识字体?”

我摇摇头,“好看”。

店家颇得意的笑笑,“好看是自然的,这是我特地央人写的。”

店家说,大约是去年的八九月份,也就是二零一五年夏末了,那时候西湖的荷花花期将尽,处于十一之前的小淡期。

一天下着小雨,有位先生忽然顶着雨到他铺子里。店家看他不像是要买东西的模样,大约是雨有下大的趋势,所以停留躲个雨。

这位先生三十余岁,穿着比较随意,看起来文文雅雅的,胸口还别了支万宝龙钢笔。他招呼了一声,那先生抬起头来,目光与他对个正着。店家愣了愣,心下有些奇怪,这才三十多岁的人,怎么有双好似历经沧桑的眼睛。不过到底是在西湖边上开了几年铺子的人,不至于莽撞的盯着人家太久。店家移开目光笑了笑,同他搭起话来(可见这店家真的是个自来熟)。

先生一开口,店家就知他不是淡期来玩的游客,而是这杭州本地人。他笑说自己不仅是本地人,还就住这西湖边上,只不过有好几年没太出过门,竟不知以前熟识的铺子都换了主人。

这先生笑起来就弯了眼睛,笑容很是明朗。

店家问起如何好几年不出门,先生又笑说是在家里写策划案,忙得很,这策划案关乎好些人的命运,写到精神都崩溃了。好在八月中旬终于写完了,一切都结束了。

店家心想,这年头真是什么黑心企业都有,全公司的策划案就让一个人写,瞧瞧,搞的人这么憔悴,真是不如开铺子来得自在。

又问起先生胸口如何挂了支钢笔,答从家出来前正要练字,因习的是瘦金体,钢笔写也很适合。只不过太久没练过字,墨水已经过了存放期,这才出来买两瓶。

店家一听就来了兴致,他本不是文雅人,奈何在这么个文雅的地方开店,整日琢磨着怎么样好吸引那些游客有雅兴在他店里多买几样东西。他店里也是有卖笔墨的,不过都是周边衍生品,封面画着俩小人人。进货时商家告诉他,今年这种周边卖的火,多拿些准没错。

拿回来卖得是不错,都是年轻小姑娘来买,也不知道这年头的小姑娘怎么都喜好练字了。就是这么着,他总觉得店里缺了些什么。

现在他明白了,店里缺副好看的字画。

店家听先生说习过瘦金体,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个字体,不过听着就是好看。他便央这先生替他写一副,内容不打紧,只要好看,能裱起来挂墙上就行。自然,是有偿的。

那先生没犹豫,爽快的就答应了,还说不要钱,只从店里挑件小玩意就行。

店家提供了店里的笔墨宣纸,笔身印着个黑头发的小孩,像是什么动画片的人物。

“喏,就是那只笔。用过一次就不能卖了,虽说也不贵。”

我转头一看,正倒挂在桌旁闲置的挂钩上,笔身画的是Q版张起灵——问我为什么认识,这店里的周边一半是这角色,写了名字的。

店家接着说,那先生先在一张纸上试了试笔,可能是手感回来了,没两分钟题完了字。他凑过头一看,就是“长白归雪”四个字。

长白归雪。长白山离杭州几千里路,又值夏末,怎么想起题这四个字?

店里倒是不介意写了什么,好看就成。他美滋滋的谢了先生,压了纸的四个角就等晾干。这字还没晾干,接先生的人就来了。

来的是个瘦高个的年轻人,怕是身子虚,天还没转凉就穿起了连帽衫。他撑着把二十四骨节伞,夹着件薄外套。这伞西湖边上随处能买,好看又不贵,做纪念品还实用。

先生看见他眉眼又弯了弯,隐隐还有点拘束,问道,“小哥,你怎么来了?”

那年轻人把外套递给他,沉默了下,说,“接你回去。”

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店?”

“看见了。”

于是先生没再问了,把笔递给店家,就说要回家了。还嘱咐,字没干,不能动。

店家点点头,问先生喜欢店里什么小玩意,只管拿。

先生倒也不客气,要了他店里顶好看的一柄紫竹扇,扇面画着十里雪山,落款是个张字。

这也是那什子周边,市场价199,心疼得紧。

先生乐颠颠同店家道了别,披上外套,钻进那小哥伞里就消失在雨幕中。

桌上的字迹还没干。

[不懂字画啥的,瞎写的。有人看就随便看看吧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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